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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去英國念書以後,常常有機會一個人旅行或飛行。在一個人搭飛機的旅途中,除了睡覺以外,多半的時間是在觀察別人的行為,有時有機會和同行者互動、聊天,從他們的故事中,增廣見聞,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。


在美國定居的台灣老太太

二年前要飛到英國念書時,我媽媽陪我從嘉義火車站前搭統聯客運到桃園機場時,在統聯客運站遇到了一位來自嘉義縣溪口鄉的老太太,她一臉和藹慈祥,很有氣質,她正要到桃園機場接機。她跟我媽說,你真好命啊!小妹(指我)看起來年輕,要到國外念書啊!我一臉尷尬,那時我已經不是雙十年華,只是外表看起來學生樣。她很驚訝我還能和她以台灣話對答,於是我們隨便聊天,聊到她的故事。原來這位老太太是國小老師,早在三十幾年前,她帶著孩子,一手牽一個,襁褓中還一個,跟著擁有心臟外科專長的先生到了美國。一家人在美國定居下來,她的先生在美國讀博士班,接著在美國當醫生,他們也搬過幾次家。後來小孩長大,也都有很好的成就及歸宿。她正要去桃園機場接兒子及洋媳婦,原來她高齡九十九歲的婆婆要過生日,全家大小,海內海外,全都回鄉探望,老太太早幾個星期回到台灣。看著這位老太太春風滿面,其實不無道理,她生活在一個安樂富足和樂的家庭,早年在海外的適應辛酸,早已過往,她只淡淡著說,英語就隨便講啊!現在她過著平靜知足的生活。她的故事令人印象深刻!我們到達桃園機場,互相道別,我也準備啟程到英國去。


在飛機上的小孩

搭飛機時,其實很怕遇到很多小孩,尤其是小小孩或嬰兒,他們的哭聲,振耳欲聾,但又不可避免,乘客總得學著耐起性子,就像他們的父母親,在疲累的旅途中,還要打起精神,耐心打理他們小孩的事情。有年輕夫妻帶著他們約五六個月大的小孩搭機,空中小姐,特別給他們一個嬰兒籃,可以掛在前座,沒想到這對夫妻和他們的小小孩玩得太過起勁,這個小孩差點從籃子上摔下來,嚇著這個夫妻趕緊把他抱緊,我在旁座,也為他們捏一把冷汗啊!

在飛機上,有時小孩要哭要鬧,會讓他們的父母親捉不住,也會讓鄰座乘客抓狂。由2007年暑假由阿姆斯特丹飛到布里斯托的旅程中,有對洋人夫妻,他們的小孩從上飛機之後,哭聲從來沒停止過,連空中小姐都來關心,只見媽媽忙著幫他換尿布,小孩還是繼續哭;然後,幫小孩餵奶,小孩不領情,繼續哭,哭到幾乎快飛到英國了。機上乘客沒人敢吭聲,全機艙只有小孩的哭聲。小孩媽媽鄰座的太太說,小孩很不好帶!她想要安慰,想要幫忙,卻又無計可施,此時,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。乘客的不抱怨是對小孩父母親的支持,讓他們心平氣和有耐心處理小孩的事情,終於小孩安靜了下來。

有時,也會見識到小孩可愛乖巧的一面。有小小孩正在學走路,一上飛機,他的爸爸媽媽輪流牽著他的手在機艙走道上走路,他可愛的模樣,令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,坐在走道上的乘客更不忘和小小孩及他的父母親打聲招呼。2009年暑假從哥德堡飛往阿姆斯特丹的旅程中,有個小男孩和她母親的對話印象深刻。小男孩喜歡問很多問題,他的媽媽很有耐心的回答,小男孩帶著樂器,看來他是個文藝小孩,他們正要飛往瑞士。突然空中小姐帶來小禮物及小卡片前來他的座位,原來這一天是小男孩五歲的生日。不知小男孩在高空中收到航空公司送來的生日禮物為何?但這絶對是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幕。大一點的孩子搭飛機,大概較能控制自己的行為,在長途飛行途中,他們往往睡得又香又甜,真是令人羨慕,恨不得自己也有這般功力啊!


單獨自助旅行的女生

觀察小孩及其父母親的行為,讓我學到寶貴的一課。和大人們聊天,讓我學到他們的生活經驗。2009年春天,在前往歐洲的飛機上,我和其他兩位東方女生坐在同一排,從台北飛往香港的航段,我們沒有任何交談,一直快飛到歐洲時,我們才開始聊天,因為超過十小時的飛行,屁股坐到很痛,心裡簡直快要抓狂。一聊之下,我們三個都是單獨自助旅行的女生,我要飛到瑞典,A女生要飛到葡萄牙找男朋友,B女生向公司請休假要到西班牙及葡萄牙自助旅行。很巧的是,A女生和我訂同一回程的航線,於是我們又再度見面,她說葡萄牙很漂亮,很吸引人。B女生是個客家人,很年輕,是個七年級生,有很多國外旅行及生活的經驗,她拿著一本日文的西班牙旅遊書,原來她就讀日文系,曾在日本當過交換學生,國中時到過英國遊學過,英日文對她亳無問題。她在國內一家知名的廣告公司工作,利用春節假期及休假,才能累積長天數進行歐洲之旅,對她之前沒日沒夜的加班工作,也算是個自我獎勵!我覺得B女生真是個工作積極又生活充實的人啊!


最近一次的長程飛行

搭長程飛機時,我喜歡坐在走道旁,一來較少受干擾,二來要去洗手間也很方便。然而,就在2009年暑假從阿姆斯特丹飛到台北的旅程中,天不從人願。搭機的前一天,我上網去check in,得知我的座位夾在二個人中間,即AC之間,想要更換,電腦卻顯示無法顯示座位表,不知是電腦壞掉,還是荷航的網站損壞,試了多次未成功,那時我也沒有真正check in 完成,心想到機場再說。沒想到到了哥德堡機場,check in 櫃台只接受放行李,所有乘客要自行在電腦上check in,我找了台電腦,沒想到按一按螢幕,兩段的登機證直接列印出來,瑞典到荷蘭段的座位沒問題,但荷蘭到台灣要換座位的機會很低。既來之,則安之吧!

在阿姆斯特丹登機時,A座位早已坐著一個老先生,我在B座位,老先生很友善,他先開口說了話,原來他是瑞典人,正要「回」泰國。我會用「回」這個字,是因為他已住在泰國五年,他覺得瑞典的稅務機關要他回瑞典,讓他很懊惱。他說他比較喜歡泰國,天氣好,生活費用低,這趟回瑞典期間一直在下雨,讓他很心煩。我知道很多泰國女人嫁到瑞典,不知道也有瑞典男人移民到泰國去,我問他和誰住在泰國,他說他有個Sambo在泰國,聽第一次還沒聽懂,聽到第二次才知那是同居人的意思,是瑞典字。他說他和那個女人沒有結婚,住在一百多平方公尺的房子內,兩個人很夠住。老先生過著退休生活,他覺得泰國生活實在比瑞典好多了。我觀察這位坐在我左手邊的瑞典老先生,手背上有膿瘡,還流著血,身上飄著酒味,他似乎滿喜好喝酒的。當空中小姐開始送餐之前,送給每位乘客餐前飲料,老先生隨即要了一瓶啤酒喝;吃晚餐時,他要了一瓶紅酒還加上威士忌,他嫌空中小姐給他的威士忌太少,空中小姐說那是標準份量,老先生說他要多一點份量;等到空中小姐把我們的晚餐餐盤收走,老先生又要了威士忌。怪不得,我整個晚上都聞到酒味,令人不適。隔天早上,空中小姐送上早餐,老先生又想喝酒,空中小姐說早餐時酒吧不開,這才讓他停止喝酒。在泰國下飛機時,我看到老先生從行李艙拿出枴扙,地勤人員以輪椅推他出去,才知他不良於行,怪不得他很不想回到瑞典,也讓我驚訝他的酒性堅強啊!

至於我的右手邊C座位是個荷蘭太太,那時都已經是起飛時間,還沒見到人影,服務人員過來查看,很明顯地是在等她,她和她的家人是最後進入機艙的乘客,沒多久,飛機就起飛。這位荷蘭太太熱情又有活力,一上飛機就向我和瑞典老先生打招呼,她以為瑞典老先生是我的家人,我說不是,會不會瑞典老先生在泰國住久了,面相轉變成亞洲人了!荷蘭太太和她的先生、一兒、一女要到泰國渡假十八天,他們四人分坐機艙四處,旅程中,她的先生常離座來看她,她也常離座去看她的兒女。我在想,如果是台灣人,大概要想盡辦法把位置換在同一處吧!荷蘭太太說,二十年前她和她先生到泰國旅遊,那時小孩都還沒出生,二十年後,她要帶著兒女去泰國渡假,順便看看泰國的改變。他們的行程還算輕鬆愉快,就曼谷、清邁、及一個小島上。當她知道瑞典老先生在泰國住那麼久,他們兩個很熱烈地聊天,荷蘭太太還拿出她的旅遊手冊及地圖討論,我的位置夾在他們中間,有時參與或聽他們討論,最後晚餐後,我覺得我該睡了,且機艙的燈暗了下來,他們兩個才停止討論。後來荷蘭太太叫他十六歲的兒子坐在我右手邊的位置,這個青少年的開朗大方,友善助人,令人印象深刻,大概是遺傳到他的媽媽吧!對於第一次要去泰國旅行的他,非常興奮。還是他跟我說,再一個小時就快到泰國了,才讓我覺得在狹小座位上的旅程快要結束了。

A座位及C座位的乘客都在泰國下飛機,我還要繼續飛到台北,我的鄰居換上不同人。A座位是五六十歲的先生,C座位是個年輕小姐,這位小姐人很客氣,幫我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及取下來。夾在兩人間座位的不便與不舒服,終於快要結束。就在空中小姐送餐時,我發現A座位的先生怎麼都沒有回應,才了解到他不會講英語,於是趕緊幫他翻譯選菜色,他習慣講台灣話,我就翻成台灣話。之後,這位先生就開始找我聊天。原來這位先生是一貫道的教友,已經退休,到泰國的道場當義工一個月,這是他第二次到泰國當義工。從他的解釋之下,才知一貫道的道場偏布世界各地,連巴西、南美洲都有道場。我很好奇問,那傳道的對象有哪些人?他說,大部分是華人,也有少數當地人,在南美洲也有黑人參加。於是他開始說明一貫道的教義,雖然他不是傳道的師父,而是當個義工在道場幫忙,也歡迎我如果到曼谷去,可以到他們的道場看看。

最近的長途飛行,即使座位很不理想,卻也有不同的收穫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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